哭声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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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日拔刀相向,寝殿便再无长孙宫玉的身影。他只遣人每日送来汤药膳食,连欧阳夫妇也默契地减少了探望。庭院里的寂静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她困在中央,任由那些混乱的思绪疯狂滋长。

她对着铜镜观察自己的眉眼,镜中人分明是熟悉的模样,可灵魂却像漂在水上的浮萍,找不到扎根的地方。凤夫人说她三岁时最爱吃桂花糕,十岁便能背《兰亭集序》,这些被反复诉说的细节像贴在身上的标签,可她摸上去,只觉得冰冷而陌生。

“若我真是欧阳如卿,为何会对长孙宫玉拔刀相向?我根本不像他说的很爱他,到底怎么回事?”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发问,声音在空荡的寝殿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“如果我不是欧阳如卿,那我又是谁?”

记忆告诉她,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,她有疼爱自己的父母,有温柔体贴的夫君;可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抗拒,尤其是想起长孙宫玉靠近时的气息,胃里便会泛起一阵生理性的恶心。

那份潜藏在心底的排斥,远比记忆更真实。还有那个时常出现在梦中的模糊身影,总能在她慌乱时带来莫名的安定。那人是谁?是她遗失的记忆碎片,还是潜意识里的救赎?

“世子妃,夜深露重,该回房了。”侍女青禾捧着披风走来,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。这些日子许如卿沉默寡言,周身总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。

暮色四合时,镇南王府突然起了大火。火光从东侧的柴房窜起,映红了半边天,仆役们提着水桶奔走呼喊,整个王府乱成一团。许如卿站在廊下,看着远处救火的人群,眉头却微微蹙起。

这场混乱中,唯有西跨院方向始终静悄悄的,连半分火光与喧嚣都没有。那片终年上锁的区域,像王府的一块伤疤,被刻意掩盖在日常的平静之下。

“青禾,”许如卿目光锁在西跨院的方向,“西跨院那边怎么没人去救火?”

青禾脸色一白,慌忙低下头:“回世子妃,西跨院早就荒废了,里面没什么值钱东西,侍卫说火势过不来,就没派人去。”

许如卿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慌乱:“荒废了?我前几日还看见侍卫在那边巡逻,看管得比主院还严。”

她步步紧逼,眼神锐利如刀,“那里到底锁着什么?”

青禾吓得膝盖一软,差点跪下:“世子妃饶命!奴婢真的不知道!府里规矩严,没人敢靠近西跨院的……”

看着侍女吓破胆的模样,许如卿知道再问也无益。她挥挥手让青禾退下,心中的疑虑却愈发浓重。那场大火来得蹊跷,青禾的反应更是印证了西跨院藏着秘密。

夜深后,火势早已被扑灭,王府重归寂静,只余下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。许如卿推开后窗翻身而出。她足尖点过琉璃瓦,身形如飞燕般掠过屋脊,她也没想到自己原来这么牛比,完全不像凤氏所说的是个连绣花针都拿不稳的大家闺秀。

敏捷的轻功让她在夜色中行动自如,连巡逻的侍卫都未曾察觉头顶的身影。

“呜呜呜呜……”幽怨的传来,加上深夜的氛围显得格外凄凉可怖。

“呜呜呜呜……”越接近,那就越是明显。

西跨院的围墙比别处高出三尺,墙头还布满了尖刺。许如卿没有硬闯,而是绕到偏僻的墙角,借着月光观察地形。只见她屈膝蓄力,猛地纵身跃起,右手精准抓住横生的枝干,借力翻身落在院内,动作干净利落,连叶片都未曾惊动太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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