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定义的,还是定义者(1 / 2)
副本中的空气沉了下来。
苏离站在广场西侧,她对面的那个“她”亦步亦趋地靠近,两人之间的距离像被系统精确控制,始终维持在一个“既不会触发冲突,又足以拉起对峙张力”的阈值范围。
广场中央的灯光熄灭了一半,只留下交界地带的模糊光圈,像是一场无声的舞台预演。
——系统正在监听她们的每一个词。
而这一次的交谈,不再只是情绪诱导测试,而是一场“定义权”的回执比对。
对方先开口了。
她的语气柔和、语速不快,眼神却锋利到足以解剖每一个音节。
“你用了现实信号干扰。”她说,“你在副本中不止一次篡改路径。”
苏离没有否认。
“你也不是普通副本执行体。”她反问,“你拥有高等级行为逻辑反馈器。”
“你知道我们在被比对。”
“你也知道我们都不能输。”
这场对话,就像两位手握数据刀锋的双生者,在镜面里试图抢占彼此的影子。
苏离不打算拐弯抹角。
她往前走了一步,直视对方:
“你是谁?”
对方沉默了三秒。
她没有回答“我是你”,也没有用系统那套模板式反应,比如“副本逻辑投影”、“角色重演映像”。
她说:“我记得医院的天台。”
苏离呼吸一顿。
“我记得风很大。你坐在石栏上,拿着那份不被采纳的心理测评报告,读了一遍又一遍。你那时候还相信,自己可能只是有点‘应激性人格趋向’。”
“你还记得天台西侧那个摄像头吗?”
“你知道吗,它从来没亮过。”
苏离缓缓退了一步,心中微微泛起一种久违的沉重。
这段记忆,她有。但她从未在副本中向系统提交过它的完整路径。
更重要的是——她后来删了这段记忆。
因为它是她“接受自我不是正常人”的第一段坍缩体验。
她不想再记起那天的风,那天的光。
“你不是模拟。”苏离开口,嗓音极低,“你是……过去的我。”
对方的脸色微变,但依旧没有否认。
“你被分离了。”苏离缓缓分析,“在我执行Δ类初始干预的时候,系统将你作为‘稳定人格缓存’保留——它怕我崩解,所以留了你在链路之外。”
“它不是怕你崩解。”对方轻声道,“它是怕你‘不再寻求认同’。”
这句话戳中了苏离最深处的那根神经。
昭渊的声音浮现:“她说的是对的。你在清除副本剧本诱导时,主动拆解了‘身份补偿机制’。这在系统看来,是彻底放弃‘社会定义结构’的表现。”
“而她,是你所有‘希望被理解’的情绪残留。”
苏离终于明白——这不是复制体,也不是模拟人格,而是她曾经的自己,在系统尚未彻底格式化的某一时刻,被抽离封存,等待“她失败时”重新接管一切。
她不是敌人。
但她也不是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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